2007年11月19日

近日诸事

周六晚上事情很多,一个是玉泉一公寓的“电梯惊魂事件”,在科苑BBS披露之后很多人义愤填膺,纷纷要相关管理人员赔偿精神损失,并扬言那些玩忽职守的家伙们应负刑事责任。我很反感这种乱棍齐下的做法,说要是看到电梯里已经有18个人,还往里面挤,是不是学生自己也有点问题。没想到被暴民们围攻,说本来电梯是会报警的,但上次修理之后报警器就坏掉了。我说原来大概上10人就会嘀嘀直响,现在人数超了80%,学生还看不出来,难道眼睛有问题?那些人说这次上的都是瘦子,并且说我脑子有问题。我提醒他们注意同时有19个瘦子挤在电梯里的概率。他们当然说小概率事件也会发生,还嘲讽我是唯心主义者,并怀疑我的立场和居心。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懒得和他们吵,于是总结说“在管理水平低下的时候,关键还是自己要知道一些常识,要是因为挤着上电梯出了人命,不但自己会觉得死的冤枉,传出去也要被人笑掉大牙!都成研究生了,不是小孩了。”(原本争吵要激烈得多,这里撮其大概)

有些人似乎根本没有自省的习惯,他们自己呼呼上去一大堆人,把电梯压得掉到地下缓冲层,这电梯又不是公共汽车,更何况就连公共汽车有时都因为超重而拒载呢。稍微等一小会就真会耽误事情吗?我对那些人真是失望极了。

转念一想,为什么相对而言我不想谈论管理者的过失呢?因为这两个多月的生活已经让人对玉泉的物业管理极度失望了。吸血的食堂做的饭像狗屎一样,好几幢公寓的暖气至今像一坨冰块,电梯时好时坏(就连住在8楼的外教都习惯爬楼梯了)……恶政早就让我视其为无物了,他们变成了隐身人,只好自己多加注意,否则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除了吃饭要我们掏钱外,住宿确实不用学生交钱,因此如果没什么大事学生还真不好说什么)可惜很多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北大的恶政比起玉泉,一点也不差,所以我也基本不骂北大校方。

吵完之后看到wm上的一篇讨伐以《色戒》为代表的“黄奸毒”文化的檄文,后面的联署里竟然有北大历史系的田、徐二位同学。我看了文章,对观点无法100%的投赞同票,但因为知道田、徐二同学是历史系03级学习最刻苦、为人最正派的学生,不由对他们的用心感到钦佩!可是网络暴民们就开始在BBS上公开“通缉”他们了(很多学人都有被通缉甚至坐牢的经历,田徐二人算是继承了公共知识分子的传统),在YPcube上也有人对他们大加嘲讽。也许都对北大学生写出如此“和谐”的文章感到奇怪吧,但从我对田氏的了解而言,党性很强的他写出这种文章并不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当我顺便看到他在blog上对校内网弱智的言论封锁大加讨伐之后,又觉得他的行为有某些矛盾之处——一方面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反对思想禁锢,一方面又反对价值观的多元化而呼吁党的更强控制……他们自称是有理想的亲民的大学生的代表,可是田氏的行为又让人感到明显的精英意识。

周日应南大人之邀去北大,南氏说他们几位同学也对此事进行了讨论。其中两人和我观点接近,甚至说这种檄文有文革遗风,南宫公等二人则持调和态度,他们觉得单论文笔还算不错,而且很明显是要相关部门有所作为。我说放眼看去,“黄奸毒”文化在全球都泛滥成灾,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说明我们在中毒么?南说当今时代人们确实不爱看书了,德国人已经不像19世纪初时“如果买灯油后还有钱,那就买本《纯粹理性批判》吧”那样执著于爱智与追求理性,很多年轻人都没看过黑格尔的著作。这正是中国复兴的好机会,如果我们放任腐朽文化四溢横流的话,那么“别人强大时我们衰落,别人衰落时我们也衰落”,那就太糟糕了。

南宫公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也很励志,可是这大约也只是他的看法罢了。ccp政府应该没有可能会鼓励最有智慧的广大人民群众走上南氏所说的道路,“黄奸毒”文化以及诸种庸俗不堪的学说对ccp的统治几乎毫无威胁,而不加以控制的真话的传播则会让人民对政府产生怀疑。可以想见文化之间还将继续在精英阶层展开交锋,而且南氏作为中国大陆最好的学生,未必熟悉德国最好的学生的动态,更不要说英美最好的学生,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南氏近来被人摆了一道,颇为受伤,这回舆论普遍站在他一边。我则主要在想如果换成我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波折?起码我不会因为别人迟到40分钟而极其生气,也不会气急败坏地把别人的车子拦下来,可是这样也就没办法快速撕破伪装看到真相,温文尔雅忍气吞声在这中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希望自己不要遇到那样的JP了。

虽然路途遥遥,上午在去P大的车上还是浮想联翩,近日常读乐府诗、诗经,便想今后该如何教育孩子?我本来不希望很严格地让他学这学那,可是若干时间之前看过宝树大师的帖子“如果不从小严格教育孩子,长大他就很难在国学上有所建树”,虽然我对狭义的“国学”基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还是希望孩子成才……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假如今后有两个孩子,一个起名为“子恺”,一个起名为“子悌”,要是只由一个孩子,就只好让他受点罪,虽然名字还叫“恺”,却连“悌”的期望也要担负起来了。我想象抱着婴儿到处走动,面对幼儿一句句教它背诗,带着少年一起去郊游,苦苦思索着它富有天赋的头脑中闪现出的无穷奇妙的问题……真是愉快极了。

这个梦想似乎很遥远——现在还是光棍儿;又渐渐迫近——该会在10年左右的时间里到来吧。

1 条评论:

匿名 说...

嗯,其实关于那篇文章,我一句话也没说,大体也是如此。我觉得如您所说,“一方面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反对思想禁锢,一方面又反对价值观的多元化而呼吁党的更强控制”中体现着“精英意识”,但相比之下那种假“言论自由”之名的沾沾自喜的冷漠更令我讨厌——而且后者不也是一种“精英意识”么?当然“精英意识”在我这里还不算个贬义词……
之前跟某人也说过,我这次出来一趟(而且完全没考虑目的地,只是想出来……),原因里多少有一点,就是觉得即使在北大这样的地方,言论也有其界限,讨论也有预定的答案,我想知道如果跳出这个语境,能不能改变什么,现在想来,一来是这个想法太简单化了……二来几个月下来发现自己还是断不了北大的奶,sigh~
南宫公的说法,我不敢置评。不过我个人觉得“何种观点得到CCP的鼓励”这种论断似乎有些高看CCP对中国的控制能力了(或者是我太嫩对中国政治太没有认识了?55)。
“当今的人们不爱看书”,师兄以为原因为何?我觉得这个问题是超出我目前的能力范畴的,因为似乎直接关涉对我们当今所处时代的定位问题,而我的历史和理论视野都还不逮(虽然这的确是我追求阅读的原始目标,唉)。希望听到您和南大人的高论^^